当一件东西被认为是艺术品时，时间就再无法使其老旧。
去年8月，一辆已经53岁的法拉利250GTO亮相美国加州圆石滩车展的邦瀚斯拍卖会，以3800万美元的落槌价刷新了汽车拍卖的纪录。向前追溯，上世纪60年代法拉利250GTO诞生之时，老爷车收藏的风潮在欧美国家得到巩固并逐渐形成传统。法拉利250GTO代表了法拉利60年代的最高制造水平，这款跑车在1962年至1964年之间的产量仅有39辆，发动机最大功率为302马力，最大扭矩为333lb-ft，百公里加速时间只需5.8秒。
“1930年代开始，各种汽车俱乐部已经在英国和美国成立了。1960年之后收藏老爷车成为一种流行。”詹姆斯·奈特是邦瀚斯拍卖汽车部的国际董事总经理。自1984年离开佳士得家私部，奈特便加盟具有222年历史的邦瀚斯，在老爷车拍卖领域，他已经有了31年的经验。
根据美国老爷车俱乐部的定义，老爷车是一种“非凡的汽车，拥有优良设计、高工艺标准及制作”，大致生产于1925年～1948年之间。但这一定义已经无法概括如今全球市场中数以万计的老爷车了。当被问及自己对“老爷车”这一概念的界定时，奈特说，一般人们认为，有30年以上历史的车才能被称为“老爷车”。“就像我刚刚做汽车拍卖时生产的新车，现在也都能算老爷车了。”所以，随着时间的推移，“老爷车”这一概念所涵盖的汽车数量是不断增加的。而至于最受欧美主流藏家关注的品牌，奈特所想到的依然也是一些欧美顶级品牌：法拉利、宾利、捷豹、兰博基尼、阿斯顿·马丁、玛莎拉蒂、奔驰等。
他同时指出，有些车虽然不是世界级名车，但对于一部分人来说具有特殊历史意义，这样的车也是极具收藏价值的。“比如，中国的红旗牌轿车。因为具有历史意义，参与很多历史性的时刻，其中的一些车型也是很受关注的。”
集中于英美的悠久传统
对于老爷车，各国藏家爱好的重点不同，有人爱它们经典且精致的外表;还有一些人则钟情于驾驶的乐趣。据奈特告诉《第一财经日报》，中东的藏家更倾向于将老爷车当作艺术品来欣赏。但在拥有更长收藏历史的英国和美国，驾驶则是很多老爷车车主必做的功课。
奈特的笔记本桌面是一张他驾驶老爷车的照片。他坐在一部冰蓝色老爷车中，车飞快地从山坡上的松林穿过。这辆车生产于1954年，奈特收藏了它，也时不时将它开到郊外去兜风。他每隔两个月就把自己的珍藏开出去一次，他认为这是一个合适的频率。因为，车放久了引擎和轮胎都会损坏，但又不能开得太勤。“要找到那个平衡点，不能不驾驶它们，也不能太狠。”他笑着说。
多年的从业经验，让奈特接触到世界各地的老爷车藏家。他见过的一些“骨灰级”藏家拥有200多辆老爷车。但绝大部分的藏家拥有老爷车的数量不超过5辆。“很重要的一点是：如果你拥有了一辆车，你不该光把它放着，而是要驾驶它。”
与许多收藏门类一样，老爷车收藏的市场在欧美最早被孕育。投机泡沫也在这个市场中慢慢生成。在奈特看来，80年代之前，老爷车收藏对人们来说仅仅是一种兴趣。此后，情况逐渐改变，投资客的涌入让老爷车市场经历了一次蹿升。市场的起落幅度也开始被放大。到了90年代，价格又经历了下降，这让很多借钱投资老爷车的投机客血本无归。根据奈特所掌握的统计数据，2008年金融危机时，全球老爷车拍卖总成交额约为4亿美元。而到了去年，这一数据已经跃升到近12亿美元。“2008年之后，很多汽车涌入拍卖市场。”
“老爷车已经形成了一个非常庞大的市场。”奈特说。如果将各国市场比喻成群山的话，英国与美国则是两座主峰，那里有最受瞩目的汽车工业，也有积累深厚的汽车文化。在欧美文化的辐射下，自80年代便发展起来的日本与中国香港市场也有着很大的容量。“香港因为受到英国影响，有大量的老爷车爱好者，传媒的宣传也很多。大量关于这个行业的刊物在香港发行。”奈特说。而俄罗斯与中国则如刚刚露出海面的礁石。“8年前，这两个国家的富豪们逐渐展露出自己对老爷车的胃口。”
被国产老爷车吸引的中国藏家
目前为止，世界上最重要的几大拍卖公司都尚未在中国进行老爷车拍卖。在老爷车拍卖领域深耕多年的邦瀚斯也仅仅是在最近3年在中国举办欧美老爷车展。这主要是因为政策方面的限制。“目前为止，中国尚不允许进口二手车进入中国。”奈特认为，“但老爷车与二手车其实是两个概念。”
在公众接受度方面，中国与西方国家也有不同。奈特说，在英国，5月到12月之间，每周都有老爷车展示或巡游活动。小男孩们也从小在父亲的影响下了解家中座驾的历史，那些老爷车则往往是汽车发展史上的一个个记录。这种对品牌历史的通晓便更容易将孩子引向对老爷车的眷恋。直至目前，古董车的主要收藏者依然是欧美一些颇具阅历与丰厚收入的男性。
“中国富豪大都爱买最新款的汽车。”奈特也在海外的拍场上见过一些中国藏家，但真正会购买的人并不多。如何将海外拍到的老爷车带回国是个问题。
相比于国外，中国人收藏老爷车的人极少，但据老爷车藏家雒文有估算，现在中国拥有老爷车的群体正在扩大，目前据保守估计约有800～900人，有些人仅有一两辆，但也有拥有几十辆老爷车的。
雒文有是北京老爷车博物馆的创始人，收藏了200多辆老爷车，有“中国老爷车第一人”之称。1982年，他的收藏始于一辆上海凤凰牌汽车。之后便一发不可收。在他眼中，建国初期的红旗牌轿车应该是中国老爷车藏家们最为珍视的。“建国前，中国没有汽车工业。那段时间的汽车见证了中国汽车工业从无到有的历程。”他对《第一财经日报》记者说。但一些在特殊历史场合出现的汽车在雒文有眼中也颇具价值。譬如，1970年代国家领导人坐过的轿车、接待外宾、阅兵使用的红旗轿车都是他格外珍视的藏品。“我所收藏的主要是一些民族品牌，上海凤凰、北京东方红以及长春一汽的红旗牌。”
在他看来，老爷车能够触动中国藏家的怀旧情怀，“一些车型都是父辈或自己从前开过的。”同时，还有人将这些车视为艺术品。“过去的车，每一种车都有各自不同的外形，有的小巧玲珑，有的老态龙钟。”
